宏宏来的那天,正是寒潮再度卷土重来时候。他情绪不高,感觉他的心跟天气一样冷。
joe把撤掉了的火炉又烧起来了,我们一面烤火,一面喝茶聊天。
宏宏似乎渐渐缓过来了,话匣子打开,跟我们讲述他的故事。
他去年底离开上海回到广州,休息了一段时间,过了年才找工作,这几天正在看招聘信息,准备投简历。
6年前,他放弃广州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,去上海投奔那个男生——那男生身高180,所以他称之为180先生。
前三年一切都很美好,180先生是北方人,性格外向,很会逗人开心,也没有大男子做派,一起做家务,偶尔下厨,做得比宏宏好吃。
两人还拍一些秀恩爱的视频,发在某音上,颇有些点击量。
三年前,当180先生开始相亲的时候,渐渐地改变了。宏宏劝过他,如果扛不住家里压力,哪怕找个拉拉形婚也好,何必一定要找直女。他说我没你幸运,家里能接受,形婚只对付得一时对付不了一世,因为父母对他这个独生子最大的愿望是要有孩子,传宗接代。
说服不了,又舍不得分手,宏宏只好由他。约会了几个,180先生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女生,很快进入谈婚论嫁阶段。
临办婚礼的时候,女生偶然发现了他们的视频,闹了一番。180先生注销了账号,好说歹说,竟然把女生哄住了。那时女生已怀有身孕,也颇无奈,就找宏宏当面摊牌,要宏宏离开。
拨弄着炭火,宏宏的脸烤得红红的。joe给他斟了一杯茶。
“我想就算了吧,答应了她。”他说,他很快搬出去,在嘉定区很远的地方租了间小房子住。
180先生结婚了,接着当了爹。
然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断。孩子出生没多久,180先生又悄悄来找宏宏,看着这个深爱过的男人憔悴了不少,宏宏心软了,跟他约了几次,都是他跨过大半个上海来会他,完事后又匆匆忙忙赶回家去。
“我也不知道图啥,图他有老婆孩子了还肯匀出时间来陪我?”宏宏苦笑道。
最终促使宏宏断绝念想的是,他发现180先生竟然还同时跟一个小0来往。
他是怎么发现的呢?说来很巧,他们当初不是有个视频账号吗?那时加了一些粉丝,其中有个也在上海的蛮清秀的男生,出来一起吃过饭,加了微信。
有天深夜,他睡不着,刷朋友圈,看到那个男生发了一张床上照片,若隐若现有个男人的背影,没一会就删了。然而他截了屏,次日忍不住还是发给了180先生。180先生沉默了半晌,承认了,而且他们的关系已经持续很久了。
宏宏掐指算了一下,在那个女生找他摊牌之前,180先生已经移情别恋了。
伤了一次又一次,宏宏终于下定决心,删掉了180先生的微信。
这故事还没完。
分手半年之后的一天,有人申请加他微信,他看到熟悉的头像,没通过。对方又发了一次申请,留了一句话,说刚查出感染了hiv,希望他也去查查。最后有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他呆了许久,没有通过申请,当天急忙赶去疾控中心做了检测。
幸运的是,结果出来,他没事。
他回想起来,在一起的时候,180先生时不时想跟他无套,他比较谨慎,都没同意,为此180先生还跟他闹过别扭。
他猜是那个小0传给180先生的吧,又或者不是,还有别的人。但这对他不重要了。
宏宏返回广州,决心重新开始。
回首往事,他觉得唯一庆幸的是,即便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刻,他都坚持做好保护措施,否则,他不知道现在结果如何、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。
故事讲完了,joe添了两块炭,换了茶叶,泡上新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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