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圣诞的电影不计其数,但Halloween(即“万圣节前夜”)专属的影片只有一个系列,那便是《月光光心慌慌》。
这一有着四十多年历史的恐怖片IP,在2018年再次重启。新系列三部曲的最后一部 《月光光心慌慌:终结》(下文简称《终结》)已于近期上线,是时候告别了。
对于该系列的忠实拥趸来说,经典的反派杀手迈克将会在本片中正式领取盒饭。不过,问题在于,到底是哪位能人异士用何种手段,竟然将不死杀手送入地狱呢?
这一悬念,相信也是本片的看点之一。
《月光光心慌慌:终结》
01、哈登菲尔德小镇
导演 大卫·戈登·格林重启的新系列,剧情上衔接约翰·卡朋特的首部《月光光心慌慌》,直接跳过其后近十部续集的冗杂故事。新系列的第一部里曾交代,迈克在1978年的万圣节前夜杀害数名年轻人后,便被警察逮捕,关进某精神病院。
直至四十年后,迈克借助意外机会逃离,再次“光临”哈登菲尔德小镇,悲剧重演。2021年的 《月光光心慌慌:杀戮》则继续上一部的故事,讲述迈克在消防员的误救下死里逃生,并让小镇居民陷入极度恐慌中。
影片结尾,迈克在屠戮数人后,神秘失踪……
新片《终结》的故事发生在第二部的四年之后。在此期间,迈克虽再未出现,但哈登菲尔德小镇上的居民却都患有不同程度的PTSD——有的人在万圣节前夜开枪自杀,也有的心生怨怼,开始变态扭曲。
本片的男主角科里,原是一位前景不错的高中生,但在兼职家庭保姆的工作中,发生了意外。被照看的小男孩因为他,意外坠楼身亡。事后科里虽免了牢狱之灾,但此后数年间,他没能成功升学,沦落在一家汽修厂打工,更是遭到不少小镇居民的歧视和鄙夷。
上一部逃过一劫的系列女主角劳拉(也是杀手迈克的妹妹),及其孙女艾莉森,看似已经开始新生活,但两人和科里类似,依然免不了遭遇非议和嫌弃。也因此,内心都曾遭遇创伤的科里和艾莉森走到一起,相互治愈。
至于失踪四年的迈克并未离开哈登菲尔德小镇,而是躲在一处地下管道中。他偶然间抓到科里,并打算将其掐死时,却感受到后者阴暗的经历,竟放了科里一马。
由此开始,科里从四处受气的怂蛋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,并在万圣节前夜,使小镇再次经历一场血雨腥风。不过在影片最后,不管是新一代的杀手科里,还是老一辈的迈克,在身经百战的劳拉面前全都败下阵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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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、社会批判
三部曲和前作最大的不同点在于,社会批评和心理分析成为重点,因杀戮戏份所带来的快感居于其次。首部中,老年劳拉和女儿及外孙女的家庭关系,成为整部电影探讨的核心。
劳拉对于女儿从小的严苛训练,女儿对于劳拉的憎恶和逃离,孙女对于劳拉的怜悯和共情,共同道出创伤对于这个破碎家庭的深远影响。
而到了第二部,迈克的连环杀戮,对于小镇居民造成的突发恐慌,又让我们目睹了一群“乌合之众”如何肆无忌惮地戕害一位无辜者的性命。所以,到了《终结》中,我们并不会奇怪导演在影片中的缓慢叙事。
科里遭受的霸凌,艾莉森在工作中的不公待遇,以及劳拉无法躲避的恶言恶语,都在表明小镇居民将积压已久的恐惧和愤怒,转移到更为弱小的无辜者身上。面对恐惧,艾莉森选择的是逃避。她希望科里可以骑摩托车带她远离哈登菲尔德。而科里选择的却是成为恐惧本身。
正如在2018年的首部中,那位研究迈克多年的萨顿医生,最终也成为了和他一样的恶魔。
不过在本片中,科里和迈克的关系更类似于师徒,同为恐怖片经典的《电锯惊魂》里也有过类似设定。科里从一开始误杀流浪汉,再到发泄私怨,屠戮霸凌者,最后成为和迈克一样的冰冷恶魔。这一过程,无疑是科里对于迈克的模仿和学习。
因此,从社会批判意味上看,《终结》尚值得一看。
它让我们看到一个传奇的连环杀手如何改变一座静谧的小镇,而小镇居民又是如何重塑少数的不幸者,以及最终,不幸者在恐惧面前怎样反噬小镇居民。
人性的恶性循环让人不寒而栗。
遗憾的是,这毕竟是一部打着《月光光心慌慌》旗号的恐怖片,而非 大卫·芬奇的《十二宫》或奉俊昊的《杀人回忆》,过于细致的社会表达让杀戮本身的快感大大降低。
这一方面体现在杀戮戏份的骤减。
即使在同样饱含社会批判的前两部中,杀戮戏份也没有太打折扣。第一部中加油站的连环四杀,第二部里迈克游弋于小镇时的随意屠戮,都让人印象颇深。
本片中,除了高潮和结尾部分有着较为密集的杀戮戏份,前面绝大部分的剧情皆为文戏,缺少恐怖氛围和吓跳桥段。另一方面则在于,作为标志性角色的迈克沦为了“吉祥物”,不再是杀戮的主体,只是行动不便的老师傅,偶尔指点徒弟一两招窍门。
在杀戮数量上,迈克更是创下了整个系列的新低:1.5人!这也让不少《月光光心慌慌》的原教旨主义者大呼其“冒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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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、还会重启吗?
当我们回顾整个系列时,便会发现,最具有创新意义的还是1978年的第一部。彼时, 约翰·卡朋特凭借两部长片《黑星球》和《血溅十三号警署》,已在恐怖片领域崭露头角,初有名气。接下来,他需要创造一部留名影史,开辟类型的恐怖杰作。
然而没想到的是,拍摄《月光光心慌慌》时,不管是影片的预算还是拍摄周期都相当紧张。30万美元的成本,21天的工作日,都时刻催促着卡朋特必须以极为巧妙的方式,讲述完整个故事。
他将原先剧本中数天发生的故事,集中到万圣节前夜的一天内,并在一开始,就用一段主观视角的长镜头,捕捉整个杀戮过程,这一创新形式,直至现在依然影响了不少恐怖片。本片中并没有展现过多的杀戮细节,而是用若隐若现的手法,让凶手迈克始终处于黑暗中,至于受害者,总在猝不及防时遭遇不测。
加上本片以宽银幕的画幅,萧条的小镇夜景,制造出一种无处不在的疏离感,而带着苍白面具的迈克如同冰冷残酷的猎手,让人始终处于不安。
该片上映初期,虽在评论界不被看好,但影评人汤姆·艾伦于《村声》杂志上发表赞誉性评论后,开始迅速受到追捧和称赞。与此同时,影片票房也水涨船高,最终停在4700万美元的惊人数字上,回报比近150倍,即使放在恐怖片领域,也着实惊人。
此后四十年间,《月光光心慌慌》系列被环球影业一拍再拍,但卡朋特却再也未曾担任导演,而只以编剧、制片人或配乐等职位出现。这些续集中,故事也千差万别。1981年的第二部,紧接在第一部故事其后,片中的迈克虽身中六枪,但仍在医院大杀四方。到了1982年的第三部却整体大换血,迈克的杀手形象被完全抹掉,换之以阴谋工厂的科幻故事。
六年后,《月光光心慌慌4》回归到迈克的最初设定,讲述他如何追杀自己的外甥女。此后的几部续集中,有的引入邪教元素,试图解释迈克的不死之身;也有的重新邀请“惊叫女王”杰米·李·柯蒂斯,再次扮演劳拉,和哥哥迈克来场巅峰对决。
到了2007年,卡朋特的好友罗布·赞比执导《新万圣节》,用风格迥异的手法聚焦于迈克的童年经历,获得不错的评价。但在两年后的《新万圣节2》中,赞比过于自我的表现手法,让不少影迷摸不着头脑,纷纷打出差评。直至大卫·戈登·格林在环球影业的支持下,于2018年重启《月光光心慌慌》这一系列。
而迈克也和《德州电锯杀人狂》中的人皮脸、《十三号星期五》中的杰森、《猛鬼街》中的弗莱迪一道,并成为“影史四大杀人魔”。
除此之外,《月光光心慌慌》奠定了所谓的“砍杀电影”这一恐怖片的亚类型。和《德州电锯杀人狂》这类血浆片不同的是,砍杀电影强调的是连环杀人犯的屠戮。
在《月光光心慌慌》的影响下,美国影坛在八九十年代诞生了一大堆低成本的砍杀电影,较为代表性的,便是《十三号星期五》和《猛鬼街》系列。
至九十年代中期砍杀电影式微时,韦斯·克雷文的《惊声尖叫》系列横空出世,以砍杀元素和青春类型片相结合,让其残喘到了新世纪后。此后的砍杀电影,走向变种。
《死神来了》《电锯惊魂》等经典系列,某种程度上来说,同样隶属于砍杀电影,只不过它们又融入血浆、密室逃脱等元素。
《月光光心慌慌》新三部曲此番告一段落,可以肯定的是,环球不会放过这一经典IP。即使迈克已经彻底身亡,他依然可以在不同的时间线中重新开启。
譬如再将新的故事,紧接在首部时间线之后;或者如《电锯惊魂》那样,让新一代的面具杀手继承迈克的衣钵;抑或是挖掘迈克在被关押于精神病院期间的故事。
总之,《月光光心慌慌》就如同它所象征的万圣节前夜那般,后者年年有,前者在有需要的时候,总会回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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